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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并非人类的少女

3.并非人类的少女

蛇是天生的猎手,虽然不同地区的蛇捕食方法亦有所不同,但如果将人类对蛇的印象归结于一个整体,则会创造出一个近乎于无双猎人的形象。

冷血,突袭,以及猛毒。

不是依靠体型的庞大,不是依靠爪牙的锐利,而是凭借着周密的计划,炽热的毒素,还有难以匹及的高速,一点一点地将猎物逼入绝望的境地之中。

——完全不负猎人之名。

——从某些方面来说,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负龙的雏形之名。

而将这种蛇形的特质在现实中化为一个实体,那么你认为,它会变成什么“东西”?

大概会变成一种人类所难以想象的“怪异”。

但即使在“怪异”中,蛇这种类型,大概也绝对是强大异常的。

正因如此,少女此时看似已经被逼入了绝境。

街道上席卷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沙子,聚集于不断喘息着的少女的身旁,而与她对峙的,正是“蛇”之猎手。

以毒为武器,以速度为盾牌,在不同地区都可以发挥强大战力的“蛇”完全压制了少女沙子的骚扰和袭击,而与“蛇”相对的少女,能利用的也仅有这条街上少的可怜的沙屑而已。

如果换一个战斗的地方,少女纵使赢不了“蛇”,但也绝对不会如现在这么狼狈。

此刻说这些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与周围环境协调的能力也是判断战斗力强弱的标准之一,无法胜过对方还是证明了自身缺陷太大。

少女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紊乱的呼吸。

虽然暂且有些劣势,但自己想要离开此处,单凭“蛇”是绝对拦不住的。可是同样,单凭自己,也绝对甩不掉”蛇“的追击。

那么,“蛇”到底想要依靠什么方式来捉住自己呢?

不过此时有恃无恐的少女倒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因为对于自己的力量有着相 当程度的自信。

“连续追了我这么多天你也该累了吧,话说你又杀不掉我,不如省点时间让我 们有什么问题坐下来好好解决不行吗?”少女略有些无奈地说。

但对方响应少女的,是“蛇”高速移动的残影及环绕于其手指的象征猛毒的绿 色光芒。

“切,果然还是无法交流吗?”少女咂了咂舌,歪着身体躲开了“蛇”的猛击。实际上,“蛇”已经多次无视了少女想要进行交谈的意愿。

想要劝说“蛇”的存在,至少得拥有着让蛇的冷血热起来的热量和穿过蛇的眼 睑的光芒,而这些同时也是自己所渴望及需求的。

看来,没有进行和解的可能性。

“这不就只能战个痛快了吗。”少女叹了口气:“虽然我并非是个和平主义者,但打架这种事我也不是特别喜欢做的啊。”

毕竟我有着更为重要的事情去做。

但是少女所不知道的是,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落入了蛇的陷阱。

无言的看着自己的目标,热身结束的“蛇”,伸展身体,露出毒牙,开始了真正的狩猎。

沙子组成的风暴与绿色的光芒相互交织,最终,一名败者跌落在地。

本就不是正常之物。

本来就是异常之物。

用正常思维思考行为原则不是愚蠢的吗?

用正常方式解决问题事件不是无趣的吗?

正常之物可以通过正常的标准衡量其他的正常。

而异常之物从根本就没有可以进行衡量的标准。

可笑的正常,悲哀的异常,这一切的一切,在“柱”看来不过仅是一场有趣而又无趣的闹剧罢了。

所以,无须流泪,无须悲伤,只要静静欣赏就好。

“咳咳,真,真是厉害啊,咳,”少女瘫倒在地,仰望着“蛇”,无力地咳着绿色的血,从她裸露的皮肤可以看出一种诡异的绿色花纹正在向她全身进行蔓延。

“不是决定,在一场战斗中彻底击垮我,咳,而是,一点一点地追击我,一点一点,让我,受伤,为了不让我逃脱,最后,将我身体积累的毒素一瞬间全部爆发,咳,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所以,才,用了这么多手段吗?”

少女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但她仍然用尽全身力气抬头坚持看着“蛇”。

“给我,咳,回答,啦,哈哈,哈,咳,看我,现在这样子,怎么可能,还有还手,之力啊,哈,哈,,,,,”

少女的视野越来越窄,耳朵里也塞满了各种各样嘈杂的幻听,终于再也没有坚持下去的力气,垂下了头。

“蛇”看着地上的少女,古井无波的眼睛中没有泛出任何波澜。

“你的力量,”“蛇”垂下身子,半蹲在少女的身前:“与沙子,与大地沟通的能力很麻烦,如果你决定一直休眠,就很难找到你,所以,要让你主动露出破绽。”

“所以,要你在自认为很安全的情况下自己露面,去完成你想要做的事。”

“但在地面上,找到你就容易多了。”

“说到底,面对身为杀戮工具的我,”“蛇”垂下了目光;“还是你太过大意了。”

“你不该对那个东西有所妄想的,神铒。”

啊啊。

原来如此。

真是个超乎强大的“异常”啊,蛇。

少女的意识开始逐渐远去。

看来,是我失败了。

我的愿望,我的妄想,大概也要灰飞烟灭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

我仍然还是不成熟。

终究我没办法和“那个存在”一样。

但是。

蛇啊。

为什么要称自己是杀戮工具呢?

为什么要在此刻显露对猎物的怜悯呢?

还有。

为什么你的眼里,会有着和我一样的悲伤呢?

“安心地沉眠吧,不要做太多留恋,这也是‘柱’的恩赐。”“蛇”轻声说。

“蛇”伸开手,向着即将失去意识的少女的脸庞靠近,在她的毒完全接触少女之后,少女将会沉入永眠。

但是。

就算是再黑暗,再污浊的世界之中,也是会有一群奇特的生物诞生。

弱小者称其为——

英雄。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少女眼中黑暗的世界忽然被一团巨大的亮光照亮,伴随着“蛇”略带惊异的面孔,以及今天刚刚邂逅的少年的怒吼声。

“给我住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真好啊,像太阳一样。

虽然处境危急,但少女,安心而又寂静地陷入了沉睡之中。

我喘着粗气,尽力平复着呼吸,刚才昏睡在大街上的少女此刻重新陷入了沉睡,那个古怪的女性此时就站在少女的身边,以看着猎物的猛兽的眼神,注视着我。

从我的角度,少女的身体状况很令人担心,不明的绿色物质缠绕在她的身上,而且她的呼吸比刚才更加急促,仿佛是被注入了有害的药品。

“你,究竟想对她做什么?”以自认为不逊于猛兽的眼神,我回瞪着对面的古怪女性。

古怪女性活动了一下身体,将身子正对着我,而我此时突然发现,这名女性的年龄恐怕比我想象中要小很多。

“我对她的处置与你无关,不要多管闲事,人类。”

我握紧拳头,向着古怪女性走了过去。

“不是多管闲事,我刚才救了那个家伙,但那家伙连谢谢都不说一声,就算是美少女,我也不会原谅她的。所以,”我大声喊道:“在那个家伙醒过来向我道歉之前,我都会一直留在她身旁。而其他的人,休想伤她一丝一毫!!!!”

不容许他人受伤,不容许他人施恶,就算是今天碰到的陌生人也罢,这就是我的正义。即使会让我的日常分崩离析,我也要将我的正义贯彻到底。

“哼!”沉默了一段时间,古怪女人忽然发出了一声冷笑:“愚蠢而不自知,困顿于自己构建的小世界之中,在妄想着维护他人之前却不正视自身的无力,所以说人类这种生物,无可救药!”

女人的眼神开始变冷。

“你以为是你救了她,但实际上,你不过给她造成了多余的困扰。”古怪女性冷冷的注视着我:“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却还说着自大而狂妄的话,恶心至极!”

我停下了正在前进的脚步。

古怪女性那冰冷的眼神有一瞬间让我想起了颀姐。

啊啊,的确,她说的没错。我确实不知道她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而我自己能够提供的力量也极其有限,终归,我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而已。

但是。

“帮助别人不需要什么理由,至少对我来说如此,”我喘了口气:“因为,我不是为了他人而帮助他人的,我是为了自己而帮助他人,对他人的相助并非手段,而是目的。”

“就算给她造成了困扰又怎样?就算她自己不希望得到他人的帮助又怎样?就算以后我要因为随便招惹闲事而向她下跪道歉,我也绝对不会后悔此时此刻立下帮助她的决定与决心!所以无论你是什么人,我也决不允许你来伤害她!”

虽然感觉自己有点任性并且难以被他人理解,但这确实是我此时的真心实话。

“给我收敛一点!人类!”古怪女性忽然发怒:“不要说出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你是把自己看成拯救世人的圣哲吗?还是把自己当成了想要赎罪的罪人?别做出那种好似主人公的表情!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个无力而又弱小的渣滓罢了!”

伴随着古怪女性愤怒的吼声,惊人的气息从她的身体中喷薄而出,诡异而又黑暗 ,让我不得不用手臂遮挡着脸。

如果让我形容这股气息,我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杀气”。

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清楚。

单凭着自身的意志选择去救助世事万物。

这个黑暗的世界之中,怎么可能会有太阳存在呢?

但是,为何这光芒有些刺痛了我的眼睛呢?

下一刻,这黑暗的杀气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艰难而疑惑地抬起头,看到了女人正在诡异微笑的模糊面孔。

“哈,我明白了,”她笑的有些疯狂:“对了对了,救助雌性也是雄性人类的本能啊!而且就外貌而言,她也确实符合人类的审美观。这么想的话也就完全说的通了。”

女人停止了疯狂的笑容:“你啊,是不是以为你在‘救人’?换言之,你是不是以为她是你的同类?”

我愣住了。

实际上,我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她这么说的意义。

“果然如此啊,果然如此啊。”古怪女人好似在感慨,又好似在解答:“看起来,你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没有见识过‘异常’的,普通的人类。”

下一刻,她忽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好快!

无法想象!

难以置信!

已然脱离了视觉捕捉极限的超高速!

这是,人类无法完成的速度。

而这个女性,就以这种速度,面对着面地来到了我的身边。

在如此近的距离,我终于看清了她的脸,而我也终于估算出了她的年龄。

虽然有着堪比成熟女性的身体,但她是我的同龄人。

而更重要的是,我看清了她的瞳孔。

蛇的眼睛。

如果这双眼睛的主人是条蛇恐怕就再正常不过了,但现实是拥有这双眼睛的是一个女孩子。

即使有着变异,疾病等种种理由,但在这个蛇目少女面前,我还是放弃了寻找多余的借口。

她,果然不是人类。

“如你所见,我并非你的同类。”蛇目少女冷冷地盯着我:“而她,和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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